2017年的一天，杨震原团队收到了一家手机厂商的“订单需求”，这令他有些纠结。

杨震原是字节跳动的算法和数据技术负责人，主要任务是支持今日头条、抖音等公司内部业务。当时字节跳动的工程师团队规模还不大，而且公司主业是服务个人用户，面对手机厂商的需求，杨震原颇为犹豫。

上述手机厂商的“订单需求”是，希望使用今日头条的推荐算法，提高自身应用商店的商业转化率。字节内部经过一番讨论，考虑到公司本身就是中台化组织，各产品线的个性化推荐都是由统一的推荐平台支持的，再支持一家外部企业并不难，杨震原团队接了这个“订单”，最终的效果是帮助这家手机厂商应用商店的广告收入提高了100%以上。

用字节的技术服务其他企业，火种就此在2017年埋下。

4年后的2021年6月10日，字节跳动正式对外发布自己的智能科技品牌——火山引擎，这是字节跳动对外提供技术服务的窗口。

消息一出，企业圈“沸腾”了，在外界对字节跳动的印象中，面向C端的今日头条和抖音的增长简直是神迹一般，推荐算法、AI特效等技术被认为是增长的奥秘。现在，字节跳动要通过火山引擎将自己的技术能力开放出来，有谁不希望籍此插上增长的翅膀呢？好像没有公司比字节跳动更适合干这件To B的事了。

更有评论认为，字节跳动的火山引擎想做中国市场继阿里云、腾讯云、华为云之后的“第四朵云”。

火山引擎到底想不想和要不要做中国市场的“第四朵云”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摆在商业界面前的一个现实是，企业服务市场，特别是技术服务市场，已经吸引了几乎所有一线“巨头”的涌入。

毫无疑问，企服市场在当下数字化转型的浪潮期中是一个巨大的赛道，然而亦因为其业务标准化极难而让很多入局者折戟，即使是先行者诸如阿里、腾讯迄今也很难盈利，字节跳动面临的挑战也定会不少。

不过，跳出来看，中国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确实需要更多的入局者提供更好的赋能，更多巨头入局，这对企业来说是好事。

大力才能出奇迹，以几十年后的视角往现在看，对于字节跳动来说，现在也许是最好的开始。

新入局者“火山”：要做企业的数字化增长引擎

与其它切入B端技术服务市场的品牌惯用命名不同，字节跳动选择在 “火山”二字后面加上“引擎”作为品牌名。事实上，在字节跳动内部，还有一个冠以“引擎”二字并为外界熟知的是广告服务系统“巨量引擎”，广告服务是字节跳动营收迈进互联网公司头部的基石业务。

在火山引擎业务成立不久，负责人谭待曾问过北京字节跳动董事长张利东一个问题，“巨量引擎非常成功，有什么样的秘诀吗？”

张利东给谭待的答案很简单，“巨量引擎在做的第一天，想的就是如何让客户花最少的钱，实现同样的效果。”

这个答案背后其实是给客户创造价值的第一性原理，这也是火山引擎想去做的，前者通过广告服务来给客户创造价值，后者则希望用技术服务来给客户创造价值。

技术如何赋能客户，特别是让客户得到实在的增长和收益才是最终目的，这也是实体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目的。

以一家美妆电商客户为例。以往人们买口红，需要到线下门店去试色，挑选到心仪的型号，最终实现购买。这样的线下闭环场景，显然没有充分享受到线上电商时代的红利。

从火山引擎的角度，它需要帮这家客户解决用户必须到线下试色的痛点，做到线上体验后即可线上购买。围绕这个痛点，火山引擎通过AR视觉特效技术，消费者可以在手机上试妆和试色，找到适合自己的款式，完成线上服务的闭环。

更重要的是，通过数据的大量积累，口红企业可以优化自己的商品和服务，同时为不同客户提供个性化的商品推荐。这样既可以改善用户的体验，还能提升销量取得增长。

对于一个新业务而言，它的使命是什么，并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越来越多类似于上述电商客户的案例，向内和向外清晰描绘火山引擎是什么，那就是希望通过技术、产品和服务，为外部企业打造自己的数字化增长引擎。

“打造增长引擎”，这个使命不可谓不大，亦不可谓不难。火山引擎有这样的能力吗？

所以，在过往火山引擎服务字节系内部产品今日头条和抖音过程中沉淀的东西是外界所关注的。

火山引擎的业务负责人将其过往沉淀的能力总结为三个层面，分别是方法、工具和技术。具体而言是增长方法、实用工具和技术能力。

事实上，这也是大部分企业最为关心的。比如，在过去9年快速发展中，字节跳动的增长方法与经验、千人千面个性化匹配、A/B测试、经受过春晚红包考验的底层技术架构……

凡此种种，这些让外界羡慕的能力需要火山引擎以产品的形式展现并提供给企业客户。

基于此，火山引擎从四个维度来提供产品。四个维度分别为统一基础服务、技术中台、智能应用和解决方案。从这四个维度打通，意味着之前没有或技术能力薄弱的企业都可以进行数字化转型。

这是火山引擎现阶段的打法，可以称之为切入市场的“四板斧”。

首先，在最底层，火山引擎提供统一基础服务，相当于打造了一个云原生操作系统，支持敏捷的迭代和提供稳定的算力。

在基础服务之上，火山引擎的技术中台能帮助企业研发人员提升效率，增强产品的可交互体验，更重要的是数据驱动的工具和方法。

对于企业中大量的非研发体系人员，比如产品、运营、投放、销售等，火山引擎提供智能应用产品，帮助非研发体系人员来提升效率。最终为企业业务部门从获客到增长再到变现实现全链路的工具支撑。

当然，TO B的业务特别是涉及到实体企业，面临的业务场景会更复杂且各不相同，这就需要火山引擎跳出技术之外去和企业一起搭建行业解决方案。

据了解，在今年5月份，火山引擎签下了经营华山、崆峒山、壶口瀑布和白鹿原影视基地等景区的陕旅集团，负责搭建陕旅集团的数字媒体中台、文旅内容管理平台、企业直播平台等数字化管理后台，承接上述景区的客流量。

陕旅集团是火山引擎搭建的文旅行业解决方案的案例之一，除了文旅，目前火山引擎已经推出了互联网、零售、汽车等行业方案。

TO B生意在中国被认为是最难的生意，互联网市值前十的公司中几乎没有一家的主业是TO B。即便如此，过去的属于过去，未来谁又说的准呢？

火山引擎就这样成为了又一个躬身入局者。

企服的生意，字节的深意

在火山引擎品牌发布会上，团队的业务负责人最高频出现的词汇是“决心和耐心”，显然，这一次，对于企业服务市场，字节跳动希望用“大力”来全情投入。

在商业史上，任何一项业务的成功和发展，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那就是利己和利他。利己是从自己的战略出发，利他则是从这个社会的价值来衡量。

从字节跳动的角度，它为何要携“火山引擎”入局？

从商业的逻辑看，过往的9年，字节跳动创造了增长的奇迹，流量和广告是这9年字节跳动增长的核心底盘。那么，未来9年或50年，流量和广告这两个赛道还能支持字节跳动继续高速增长吗？

这是字节跳动需要跳出来思考的问题。在变革极快的互联网世界，增长慢也是危险的。所以，字节跳动必须要找到基于自身禀赋的另一个超级赛道。

字节跳动的禀赋是什么？恐怕所有人的答案都趋于一致，那就是基于数字化技术。用杨震原的话来说，“数字化这件事情，公司做得非常‘激进’”，在字节跳动内部，从今日头条、抖音到运营活动甚至HR的绩效评估都使用数字化来驱动。

从美国的市场商业空间看，字节跳动的技术禀赋最适合切入的赛道便是企业服务市场。截至目前，美股上市的企服类上市公司，就有四家超过了千亿美金市值，它们分别是Adobe、Salesforce、Shopify、Intuit。

千亿美金的体量，如果能做成，甚至可以说是再造了一个字节跳动。

当然，一个不可忽视的现实，与美国市场不同，中国目前企业技术服务市场仍旧处在开拓期。

咨询机构 Frost&Sullivan 的数据显示，2019 年，使用云计算且规模超过千人的美国企业中，85% 采用多云，中国的比例为 26%。更多中国企业选择多云将成为未来几年的行业趋势。

也正是因为处于这样的周期内，作为阿里云、腾讯云、华为云之后的后入者，字节跳动才有机会。

除了巨大的商业空间，在开放技术能力时，字节跳动还有自身团队建设的考量。只有让自己的技术团队走出去，多深度体感各行业的趋势动态，才能保证公司体量大了之后的敏捷性。

亚马逊就是这个逻辑的最大受益者。最早亚马逊的一些工程师，把一些内部用得很好的技术，包括运维工具、管理平台、资源分配工具，都开放出去。在很长的时间内，亚马逊很少有竞争对手，他们把市场做得很大，这成为后来亚马逊的云计算业务，至今无人撼动。

所以，做企服的生意，无论是对于字节跳动未来商业增长还是自身团队业务能力的提升，都是一种利己。

对于火山引擎第一步想要服务的中国市场来说，“十四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

这背后，其实是要发挥海量数据和丰富应用场景优势，促进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壮大经济发展新引擎。

这样的愿景目标，是需要企业作为市场主体去实践的。对比美国的企服市场，中国在做数字化基础设施的企业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中国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特别是中小微企业的数字化转型，需要更多基础设施服务商来参与，阿里、腾讯、华为的力量远远不够。

从这个角度看，字节跳动的加入，也是对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驱动力量的一种补充。

正是顺着这个逻辑，火山引擎宣布推出“火种计划”，面向小微企业免费开放多款技术产品，并联合金融、零售、汽车、文旅等行业领军企业，探索复杂业务场景下的技术实践，促进中国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

蓬勃的市场，一定是群星璀璨的，企服市场足够大，因为它背后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之一。它对字节跳动而言，是星辰大海，对其他入场者来说，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