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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人悦舍
文/何田昌
喜欢茶,缘起喜欢那句“茶者,人在草木间”。就着或清淡或浓郁的茶汤,细品人生,苦如茶,香亦如茶。
如此这般,倘若心情可以融进茶盏细品,月光可以盛装酒杯慢饮,桂花香可以装进空瓶至秋后,初恋可以注入竹节生长到垂老暮年,那么,人之情怀,固然可在一篇文章字里行间,或一本书的叠页里长延.....
——题记
春夏秋冬,年分四季。而人的一生,也有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人生亦有四季。凡岁近五十,知天命之年,就大抵算是人生“中秋”了。
早几年,在一小区置下一足够大的“车库”,稍作改造,有了一茶室,取名“茶人悦舍”。
虽说茶舍落在小区里,但与居民进进出出完全不同向,因而与小区及小区居民其实又并无太大关联。位居小城正中心,但与兼做潇水风光带的主街道又隔着一栋楼宇,堪言自成幽境。去往沿江风光观赏日月湖景,则大抵不到五十步;甚至人在茶舍,亦可闻听得见湖滩上鹭鸟飞翔的啾鸣声。所以,用闹中取静来形容,丝毫不算为过。
故友新交,大咖小白,俱来小坐,品一盏茶,叙旧交心,间或读诗作文、谈书论画,算是乐在其中。
入驻后,又在室前空坪凿洞,移来三株桂花树栽上。平日喝茶所剩残汤和茶渣,一概浇培在树兜上。前年中秋时节,桂树零零散散开出一些花来。及去年,三株中的两株,竟开得满树繁花。
比米粒还小的黄色、白色、深红色桂花,细细的,密密的,或藏叶下,或挤出叶面,细碎、雅静地沾满了枝桠。芬芳香甜的气息弥漫,清可绝尘、浓可远溢。一阵风起,馨香飘入茶舍,沁人心脾。茶、花与人各自香浓,让人真切地感受着秋声、秋色的韵味。
刚好不久前读过宋代才女李清照一首《鹧鸪天·桂花》,赶紧从书柜里抽出书来再次诵读。“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词人从心中发出对桂花的赞颂,是多么美妙,赋予细微的桂花以思想和灵性,使之充满无尽缠绵的万千情愫。寥寥数句,写出了桂花的柔美与芬芳、高洁与淡泊,尽可称妙。
想想有了这“茶人悦舍”后,大多时间安身其中,哪怕独自一人端坐整日,亦不觉孤寂无聊。在茶舍里喝的茶,也是自己去山里弄回的野茶自制而成。每日就着一壶茶,静下心来读几页自己喜欢的书,或乘兴涂鸦几句。不仅翻读的书页浸入了醇醇的茶香味,似乎自己涂鸦的文字里,也掺进了郁郁茶香。
“小碟,点线香。夜雨,寂静。手边一本好书,案头一壶好茶”,这是一位女作家一篇散文里的句子。茶香与书墨馨香,真算得上最佳搭档。尤是秋高气爽之际,芬芳桂花适时盛开,算是应季加持。时光慢,漫时光,真心所愿的话,就是一种温馨满满的“刚刚好”。
特别是青葱少年时怀有的文学梦想,因生计奔忙或随风趋时,而被抛舍一旁。同样是因有了这一隅陋室之后,就着朋友的怂恿,把经年积攒又还搜寻得到的一些文字,稍作整理,归集起来交给出版社,便有了一本仅可慰藉自己心灵的文集《潇水清清永水流》。
有时,我跟朋友打趣说,文学圈是个坑。或者说,是文友们帮我挖了一个坑。《潇水清清永水流》出版后,自己被吸纳进了好些个协会、学会,成了这些协会、学会里不怎么够格的会员。其实,这些都并不重要。至要在于,读书,以及藉此向这些协会、学会的师友们学习写作,渐成日常。于是,终又有了散文拙著《潇水涟漪》的成书。
桂花,盛开于百花次第凋谢的时节,它消弭了秋的萧瑟与冷清。季节之秋,虽有一叶知秋凉,但飘荡的桂香,带给人以温情和暖心。而将茶香和书香一起发酵,人生“中秋”,亦觉温暖,亦觉芬芳自在。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古往今来,文人诗家素喜在春天引吭高歌,而在秋天玩深沉,悲叹秋萧秋凉。但刘禹锡一首《秋词》,虽写在他人生失意、落贬朗州司马之时,我们从诗中,或者说从诗人心境里,不仅读不出秋的落寞,却是看到了秋天另一种生机与素色,看到他身处逆境却依然精神高扬,看到了他开阔的胸襟。难怪刘禹锡会被后世冠以“诗豪”之雅号。
某日,作家阿虹写了首古风诗发在微信朋友圈,让朋友们接龙。我曾拼凑四句聊以助兴,恰就是一首《桂花吟》:“才是寒露夜来凉,雨打桂枝铺金黄;花落岂是悲秋曲?早有馥郁远近香。”
是的,花开了,终究会凋谢会零落。桂花,当然便也有凋零之时。
季节之秋这般,人生之秋亦是如此。眼见金黄铺地,落红坠枝,我们何必频生失落和伤感?换个角度去看,花落不是悲秋曲,陈酿自更馥郁香。
何田昌,笔名田日曰,湖南道县人,居双牌,瑶族。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著有散文集《潇水清清永水流》《潇水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