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令狐卿

12月20日媒体报道，杭州市税务局稽查局近日查明，网络主播黄薇（网名：薇娅）在2019年至2020年期间，通过隐匿个人收入、虚构业务转换收入性质虚假申报等方式偷逃税款6.43亿元，其他少缴税款0.6亿元，依法对黄薇作出税务行政处理处罚决定，追缴税款、加收滞纳金并处罚款共计13.41亿元。

这个消息即刻震动社群，一个很大的原因是11月下旬，同样是杭州市税务局稽查局，向朱宸慧、林珊珊下达税务行政处理决定书，朱宸慧（雪梨）、林珊珊两名网络主播涉嫌偷逃税款，被处1倍罚款共计近亿元。

雪梨领受天价罚单后，舆论明显感受到针对主播的查税风暴，猜测下一个会是谁？现如今，隐隐绰绰的传言终于被证实。

另一只靴子落地了。

从税务机关简短的公文可见，短短一年时间，薇娅偷逃税款数以亿计，可见薇娅的吸金能力相当惊人，其作为直播带货第一人的地位名不虚传。

对雪梨和薇娅两名直播带货业要角的税务稽查，明确不过地传达一个信号：网络直播带货作为新经济的突出形式，其野蛮生长的极速上升阶段可能已告结束。

雪梨和薇娅只是查税风暴中耀眼的那颗“星”。实际上，今年9月，国家税务总局就专门印发通知，明确网络主播2021年底前能够主动报告并及时纠正涉税问题的，可以依法从轻、减轻或免予处罚。

据了解，已有上千人主动自查补缴税款。

对薇娅个人而言，一个更加迫身的问题是，她在直播带货风起云涌时赢取的社会声誉，会不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考虑到当下社会舆论对各行各业明星加诸的道德要求，作为已经背负偷逃税标签的薇娅，还能走多远，确实要打一个问号的。

雪梨作为被税务官查获的“先行者”，或许为薇娅前途提供了某些参照。在被公开偷税逃税后，雪梨1500多万粉丝的微博账号被封，再是抖音、小红书账号被封，最后连大本营淘宝店铺也被关停，店铺商品全部下架。

薇娅在查税过程中，据说主动交代了不少税务局未掌握的问题，这种紧急状态下的“坦白交代”，对选择罚款指数或有减轻效果，但这样的“讨饶”，能不能帮助她渡过劫波，避免从根基上动摇薇娅商业王国，恐怕还是未知数。

薇娅被查税，其靠直播间打造的诚信形象瞬间崩溃，带来一个比起个人安危更重要的问题是：直播带货业究竟要如何响应政府约束，彻底实现与监管相匹配的行业蜕变？

雪梨被全网“封杀”后，影响迅速波及社会层面，涉及1500名员工的就业，1000多家供应商的工厂运转。薇娅的体量更大，是雪梨无法比拟，其百亿元的电商王国，能不能吸收得了这波监管风暴，不仅是雪梨及其公司的事，更将此一影响层层叠叠地扩散至整个直播带货业的所有产业链。

而以薇娅为代表的直播带货头部主播的“陨落”，作为一个指标性的异动，必定要将负面效应穿透到以薇娅们为核心所建立的电商模式。

这个行业的超级利润如何分配，直播带货如何迎合合规化要求，整个流程如何以变应变求取在监管寒冬存活下来，都将是业内无法回避的。老实说，在李佳琦与欧莱雅产生“最低价”销售风波后，社会大众对超级直播网红的观感骤降，想看他们笑话的大有人在，薇娅“折戟”也许又是个大转折。

当然，从薇娅遭遇查税风暴来推演直播带货业的未卜前景，除了业内要从野蛮生长往合规化方向收缩，一个不确定的变量是行政监管的态度和方式。换句话说，除了用查税这种外力暴风骤雨般整顿直播带货业，如何引导它向一个确定的、更好的形态进化，似乎仍欠缺清晰设计。

总之，查税是“破”，今后要如何“立”，仍不甚了了。所以当外界惊诧于薇娅收到的天价罚单时，难免追问更多：薇娅所背负的全行业的希望幻灭了吗？直播带货业如果断绝其旧有的路径依赖，是要走向破产的末路还是迈向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