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9月23日是秋分日，也是第四个中国农民丰收节。这天正午，湖北省天门市多宝镇田垸村的村民姚丽开上家里的农用小货车，拉上一台植保无人机，到自家的白菜田里打药。

37岁的女农民姚丽，和40岁的丈夫向曲波一起操持家中的40余亩地。而她家中摆放的两台植保无人机，说明了她的另外一个身份——植保无人机女飞手。

姚丽生于1984年，家里世代都是农民。2003年时，不甘面朝土背朝天的姚丽走出村子，到广东多地打工。从清远到深圳，从电子厂到餐馆，姚丽在各种简单技术工种间辗转。

就在姚丽离开天门远赴广东打工的同一年，刚走出大学校园的蒋明兰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路。对于父母让她考公务员进机关找个稳定工作的期许，22岁的蒋明兰毅然选择投身植保机具销售行业，开始了迄今为止三次创业的开端。

从2003到2006年，赶上了机动喷雾器高速发展期的蒋明兰，每年销售1500台，每月有2-3万的纯利。小型农机具的商机，让她赚到了创业的第一桶金。

几年下来，作为耐耗品的机动喷雾器市场逐渐饱和。2007年，走入销售瓶颈期的蒋明兰决定转型农产品安全服务，推广绿色防控技术。她把店交给了亲戚，自己离开天门到武汉成立公司，开启了推广绿色防控技术之路。

在蒋明兰开始二次创业的2007年，在广东漂泊5年后的姚丽回到了武汉。而后随着大女儿的降生，她和丈夫向曲波回到了天门，在家中照顾老人和孩子。

姚丽回忆说：“那时候光种地，日子过得太紧了。种地加上丈夫在菜场卖肉，一年的收入还不到一万元。”为了家中的大女儿和小儿子，夫妻两人起早贪黑操持家里的田地，仍是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从2008年到2013年，蒋明兰跑遍了湖北各个乡村的田间地头，推广绿色防控技术的应用。“很多人那时候还没意识到，从事农产品安全服务需要的农业知识面更广，既要懂农机，又要懂农技，就像医院的全科医生。”

在田间地头摸爬滚打多年的蒋明兰，敏锐地发现了新型的农业机具智能化的发展方向，也意识到组建专业化植保服务队伍的必要。2015年，蒋明兰回到天门，成立大黄蜂植保服务专业合作社，开始专注于植保服务团队的打造。

一直关注植保机具的发展的蒋明兰，在2015年第一次接触到了植保无人机。“那时候的无人机机器成本高，操作技术要求高。最早的无人机需要三个人操作，而一台机器就得十几万元，很难在田间地头推广。”

蒋明兰认准了来自广州的一家无人机创业团队，和这家无人机生产厂家一同探讨解决无人机在农业上应用的实用技术问题。最终在2017年，组建了有十台植保无人机和十名飞手规模的无人机植保飞防团队。

由此，作为将智能植保无人机引入天门的第一人，蒋明兰成了天门飞防植保行业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大黄蜂植保服务合作社建起了本地飞防服务平台，为飞防队提供订单，为需要打药的农户提供服务。

此外，合作社全力推广无人机喷洒农药的新技术，新技术不仅提高防治效率，有效节水，更减少农药使用。蒋明兰还通过培训班开课，指导学员学习无人机喷洒农药，这让小农户找到新的收入来源。

蒋明兰还留意到，留守农村的妇女时间灵活度比较大，而智能植保无人机操作门槛逐渐降低，经过简单培训即可从事飞防服务，既能在家照顾家人，又能在村里有自己的收入。于是，蒋明兰萌生了组建女子飞防队的想法。

2019年，走进植保无人机操作培训班课堂的姚丽第一次看见了植保无人机。当时对这个农业新鲜事物一窍不通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家庭的命运会由此发生改变。

同年，专注农村扶贫与乡村振兴的公益机构四川海惠助贫服务中心和天门市扶贫办（现为市乡村振兴局）合作，在地处江汉平原、有农业发展基础的天门市实施了“乡村金色人才计划”。

该计划选出了35位“乡村致富带头人”，提供3万元资金和针对个体需求的技术培训和领导力培训，提携乡村致富带头人，带动激发乡村活力。在这35位乡村致富带头人中，蒋明兰是其中入选的两位女性乡村致富带头人之一。

拿着“乡村金色人才计划”的3万元资金，蒋明兰马上开始了着手举办组建女子飞防队的第一步——办培训班。在踊跃报名的151名女性中，姚丽有幸参加了第三期培训。经过一周的封闭式培训，姚丽顺利拿到了“植保机操作许可证”。

湖北省首支“女子飞防队”也由此诞生。时至今日，这支“女子飞防队”由最初的38人发展到现在的54人。而其中的17人，已成为合作社里专职的植保无人机女飞手。

姚丽前后给家中购置了两台植保无人机。除了给自己家田地打药，她还通过合作社的植保服务平台，给本村和临近乡镇的村民打药。“现在一年下来能服务两万余亩田地的植保，家里的年收入能有十几万元。”

蒋明兰说：“看到包括姚丽在内的许多女飞手的转变，让我发现女人的自信来自经济独立。以前姚丽买护肤品还得问丈夫要钱，现在丈夫帮着她一起经营无人机植保业务，家庭地位的转变可见一斑。”

到2021年，蒋明兰成立的大黄蜂植保服务专业合作社在天门已拥有飞手近300名，遍及全市；拥有无人机200余台套，每年服务约100万亩次，覆盖了天门市60-70%的土地面积。而省外的河南和新疆，也活跃着合作社飞手的身影。

入选“乡村金色人才计划”的蒋明兰，和其他乡村致富带头人一起到浙江考察学习了美丽乡村建设，还接受了专家一对一的指导，在合作社规范运营，内生动力激发和商业规划方面受益匪浅。

蒋明兰在高校专家的帮助下，确定了合作社的清晰定位和发展模式。她给自己的合作社定位为5S平台——培训、销售、零配件、售后服务和农服平台，用高效先进的植保机具武装队伍，按照标准化植保作业、科学施药、绿色植保的理念来保证农产品安全。

来自四川海惠助贫服务中心的数据显示，包括蒋明兰在内的35位乡村致富带头人，带动了885户农户发展农业产业、2583人从事季节性务工，其中贫困人口为420人。

蒋明兰说，希望通过包括女子飞防队在内的大家努力，合作社的飞防服务能在三年内覆盖到天门的每个乡镇，在每个村培训3到5名飞手，通过招商合作或者公司直营，建立村级共享无人机服务站。

有两个孩子的蒋明兰，说合作社是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同样有两个孩子的姚丽，也把家中购置的无人机当作了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在乡村振兴的路上，这些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人，正在成长为中国农村的“中坚农民”。（文/摄 陈维松 组照摄于2021年9月23-24日）中国故事工作室出品

在姚丽（画面左）的家中，蒋明兰和她交流植保无人机的使用体验。2019年，大黄蜂植保服务专业合作社理事长蒋明兰开始创建湖北省首支“女子飞防队”，姚丽成为首批38位植保无人机女飞手之一。

专业深耕农用植保机具销售和服务多年的蒋明兰，是当地的“创业明星”，2020年被授予天门市劳动模范荣誉称号。

加入“女子飞防队”两年来，姚丽也逐渐成为了植保“专家”。时不时就有村民打电话向她咨询农药配比和无人机操作等问题。

在大黄蜂植保服务专业合作社的文化墙上，醒目地挂着“女子飞防队”培训时的纪念照，也是为数不多的“女子飞防队”合影。

姚丽给新买不久的新型植保无人机安装电池。如今家中的两台无人机，能给她家带来每年十几万的收入。

在大黄蜂植保服务专业合作社的仓库里，挂着一些被更新换代淘汰的旧型号无人机。蒋明兰说。这些机器见证了几年下来的技术进步。

姚丽和丈夫向曲波一起把无人机搬上家里的农用小货车，准备去自家白菜田打药。

加入“乡村金色人才计划”的蒋明兰，在专家的一对一帮助下确定了合作社的清晰定位和发展模式。她给自己的合作社定位为5S平台——培训、销售、零配件、售后服务和农服平台，用高效先进的植保机具武装队伍，按照标准化植保作业、科学施药、绿色植保的理念来保证农产品安全。

姚丽开着农用小货车，来到了自家的白菜地前。家中的两个孩子都住校，这也让她能更专心从事植保飞手的工作。

因为承办了第二天的天门市职业技能竞赛的农用无人机竞赛单元，蒋明兰不时接到电话，布置和沟通比赛细节。

姚丽拿着手机，开始规划和设定打药的技术细节。从飞行高度到航线确定，都能在手机app里设定好。越来越智能的植保无人机，从购买成本到技术门槛都在逐年降低。

忙到深夜的蒋明兰，还在合作社里准备无人机竞赛的各种材料。有两个孩子的她，说合作社就像自己的第三个孩子。

姚丽看着自动飞行和打药的无人机。画面远处的两位农民，是她请来照看家中田地的村民。她家有四十多亩地，种着土豆、白菜等作物。

合作社里的飞手们听说要举办农用无人机竞赛，纷纷赶来帮忙。蒋明兰说，如今飞手市场远未饱和，合作远大于竞争。大家都看好这个职业，干劲十足。

姚丽也赶来参加农用无人机竞赛。在30余位参赛选手中，姚丽是3位女选手之一。她曾在2020年获得湖北省农用无人机竞赛的一等奖，也由此在飞手中颇受尊敬。

参赛的另外两位女飞手。如今的天门“女子飞防队”已有54人的规模，其中17位是专职女飞手。

比赛中的姚丽。除了给自己家田地打药，她还通过合作社的植保服务平台，给本村和邻近乡镇的村民打药。

蒋明兰和参赛的三位女选手合影。蒋明兰说，希望通过包括女子飞防队在内的大家努力，合作社的飞防服务能在三年内覆盖到天门的每个乡镇，在每个村培训3到5名飞手，建立村级共享无人机服务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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