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 于斌
出品 | 潮起网「于见专栏」
自从有了拼多多，连农村的大叔大妈都知道了“砍价”这个词。而且，拼多多利用人性之中“贪小便宜”的特点，数年以来靠砍价免单等营销模式“一招鲜”，直至其成为国内三大头部电商平台之一，行业地位甚至直逼淘宝天猫与京东，也曾被誉为拼购电商的鼻祖。
不过，在微信内“砍价”成风的同时，拼多多的砍价模式与各种裂变拉新活动，也曾屡被质疑，拼多多甚至也因此多次被送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例如近日，有网络传言称，一位名叫超级小桀的斗鱼主播直播参与拼多多的砍价免费领手机活动，并动用直播间数万粉丝帮其砍价，最终砍到小数点后6位，仍并未砍价成功，因此相关舆论也迅速升级，一度成为热搜话题。
不过事后拼多多官方辟谣，直指数万人参与砍价以及未砍成功的消息失实，称实际参与砍价的人数并非网络传言的成千上万，而且该博主最终也砍价成功，并收到了平台优惠券，兑换了相应商品。尽管拼多多试图借此息事宁人，但是依然有无数网友为这位主播鸣不平，更为拼多多屡次挑战大众心理底线的营销行为，表示不齿。而由此给拼多多带来的社会影响，也已经难以抹去。
“一招鲜”营销昨日重现
实际上，因网友对于拼多多砍价规则的质疑，而引发公众舆论，并非首次。只不过，拼多多却一直没有一个确切的交待，也没有给出令人心悦诚服的正面回应。例如，早在去年3月，上海一位律师就因为在拼多多砍价但始终差 “0.09%” ，起诉拼多多，并在互联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据报道，彼时这位律师参加了拼多多 “砍价免费拿”活动，领取了一张 “超级免单卡”，按照平台提示的操作，挑选了一款手机砍价。
砍价期间，拼多多页面弹出 “你的进度领先 99. 99% 的用户”、“免费拿仅差百分之 0.09”、“预计再邀请 2 人，直接免费拿”等字样。于是，这位律师邀请了多位好友砍价，但差 “0.09%”可免费拿。
随后，他在 “砍价免费拿”活动中，又砍价了其他几款产品，邀请多名好友砍价，平台仍显示差 “0.09%”。在反复按照拼多多的平台提示操作，却被平台“戏弄”后，这位律师有些恼羞成怒，认为平台涉嫌欺骗消费者，于是将其告上法庭。
不过，对于质疑，拼多多却从未“认错”。据媒体以用户名义致电拼多多，一名客服如是说：用户砍到0元不是为了拿到东西，而是获取免单资格。砍完之后一般会显示领取百分比的数字，一般都是00.1，然后用户需要在页面上继续参与砍价，直到达到00.00，那就说明砍价成功了。
而对于记者以用户身份参与的一项“砍价免费拿”活动，该客服称，由于目前记者还需砍价约59元，“按照邀请一个人砍掉1元计算，你需要邀请近60个人，如果邀请一个人按5角钱计算，那还需要近120个人，但是具体砍价是随机的。”
这种说法，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滴水不漏。甚至按照这种解释，即使这位记者按照预估的人数砍价，也未必能真的获取免单资格。但是，这种游戏规则却并不透明，让无数网友愤慨不已。
那么，最终这个案件的判决结果如何呢？据了解，事后拼多多法务部高级总监唐江荣回应，正在进行的“砍价免费拿”活动共有1200余款商品参与，已免费送出709万余件。而消费者反映的“始终差0.9%”，是因为部分商品金额较大，而少量用户砍掉的金额不足以让百分比变化。
这样略显敷衍的回复，显然不能让支持这位律师的网友满意，因此很多网友对此，也是诟病不已。而关于此案的审理结果，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此后，据自称知情的网友爆料，此案最终以拼多多向这位律师赔偿1元钱而告终。无论这个结局是否属实，也可谓极具讽刺意味。
小砝码，大杠杆
据一些媒体调查发现，能够拿到拼多多免单资格的，确有其人，但是却要拼人脉、拼资源，甚至是一件难度极高的概率性事件。
例如，据红星新闻报道，一名曹姓的测评博主，就曾通过参与“砍价免费拿”活动，先后获得小度智能屏、电瓶车和一台Switch游戏机等3样产品。不过，他都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例如，在小度智能屏与电瓶车的砍价课程中，他就邀请了100-200名好友助力，甚至额外花了100元钱，请了“包砍成功”的“砍价团队”，才得以大成目标。
由此可见，拼多多这样的砍价模式，甚至已经形成了借此牟利的“产业链”。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测评博主因为粉丝众多，也曾参与免费砍价格更高的Switch游戏机活动，发动了大量网友帮其“砍价”，最终实际约邀请了六七千人，才得以“砍价”成功。
由此也不难看出，拼多多砍价免单的游戏或许是真，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四两拨千斤的杠杆效应。在每位用户都试图在拼多多上博一种可能性的时候，拼多多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利。
这也不难理解，为何每每有人站出来揭穿拼多多营销套路的真相时，总有无数网友纷纷响应，甚至即便结局不尽于人意，但是也大快人心了。
对于拼多多来说，这种拉新成本、获客方式也可谓是用小砝码撬动了大杠杆，所以才能让其快速崛起。
不过，普罗大众通常的心理是：一边受朋友的砍价邀请，不得不卖朋友一个面子，被动参与其中，一边则是因为下载其APP后，因为各种无厘头的、看起来很夸张却华而不实的广告所骚扰，甚至因为铺天盖地的领红包、拆红包的广告不堪其扰，在一片叫骂声中卸载了拼多多。
如此构筑的商业大厦，也注定会让拼多多永远只能收割新用户，如此的一招鲜，或许可以将10多亿尝鲜的用户圈完，但是那一刻，或许也就是拼多多“水落石出”、原型毕露之日。
回归下沉市场，是情怀还是无奈？
在各种无下限的营销套路被识别后，拼多多在生活节奏快、平均收入和消费都相对偏高的一二线市场，已经逐渐找不到生存土壤。相对早年人们对于砍价玩法的新鲜感，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在拼多多这样的帽子戏法上，为了一些小恩小惠，而浪费自己的宝贵青春。
于是，这时拼多多又开始打情怀牌，宣称自己要深耕下沉市场，为三农革命。
不过，数年过去，已经在品牌与口碑上失守的拼多多，即使在更容易收割的三四线城市、农村市场也无太多出彩表现。
而其随处可见的百亿补贴营销，也让拼多多处于营收增长放缓、用户增长乏力的僵局。例如，据同花顺消息，拼多多$PDD将于近期发布截至2021年12月31日的Q4及全年财报。
尽管财报未出，但是分析师预计，2021年Q4拼多多营收为299.66亿元，较去年同期实际营收265.47亿元增长约13%。据分析，这也是拼多多2018年上市以来的最低增速。
值得注意的是，其平均月活跃用户的增长预计也将放缓，从9月底的7.415亿上升到12月底的7.544亿，同比增加4.8%。活跃买家数量也将放缓，从8.673亿上升至8.833亿。
至此，原本发源于下沉市场的拼多多模式，在一二线城市受挫后，也不得不聚焦在农产品市场寻找一线生机。据了解，拼多多于去年8月，设立了“百亿农研专项”，宣布将第二季度及未来几个季度的利润优先投入该专项。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分析，这或许是拼多多增长乏力的无奈之举，无关情怀。毕竟，拼多多的各种“利诱”的模式，更适合在互联网渗透率低、信息严重不对称的乡村。
但是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知道，下沉市场作为农产品等的供应渠道，确实可以大幅降低其供应端的成本，但是消费潜力更大的人群，却大多数集中在一二线城市、三四线城镇。
而在各大品牌电商、直播电商纷纷瞄准下沉市场的同时，已经在这些地牌丢掉人心的拼多多，还能延续过去的辉煌吗？答案不言而喻。
一家企业的品牌形象、品牌定位，如同一个人的品格。或许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没有人要求我们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保持道德高尚、高风亮节，还是不断干着道德败坏、阴险猥琐的事情。
拼多多多年以来屹立不倒，固然在法律层面也能经受了一定的考验，但是放在商业道德层面，却多少有一些灰色地带。或许拼多多也正是钻了这样的空子，才能将其“套路”进行到底。
结语
十分无奈而又悲哀的现实是，在拼多多这类平台屡屡触碰道德、人性的底线之时，我们看到的只是少数人拿起法律的武器，但是最终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因此，大多数人只能通过互联网，对其各种抱怨。
更加讽刺的是，即便如此，一旦有人继续邀请其砍价，却依然由于各种原因，而不得不深陷其中，难于自拔。而拼多多对于无下限营销模式的坚守，以及各种略显牵强的公关解释，也意在说明，其对这些负面影响早已熟视无睹、视而不见。
如果说过去的拼多多，用这样的玩法异军突起，属于创新，值得肯定。那么，在全民都怨声载道的当下，其还在诚信经营的临界线上，靠投机取巧的游戏规则，来让大众的心理底线玩弄于股掌，甚至还在这条不归路上，做着无谓的坚守，恐怕早已为其未来的发展，埋下了祸患。
人无信不立，企业更是如此。这是否意味着，一个虽然可能没有违法犯罪的企业，却早已放弃了自己对诚信经营这类最基本的商业道德的坚守？
谁能载舟，也能覆舟。一家企业人心尽失的结局，恐怕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